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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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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的

“這條街上的人是幹什麽的?”裴灼熠裝換思路繼續引導,他迫切需要證明自己的清白。

林三溺散漫扯著毛巾擦頭發,“賣的。”

很好,開始步入正軌了,裴灼熠急得上前走了一步,“所以呢!?”

林三溺眼珠子骨碌轉了幾轉,他有些難以置信地盯著裴灼熠的襠部,難不成他又看走了眼了?

林三溺喉頭上下滑動,“你是來賣的。”

裴灼熠:“……”

裴灼熠手指松松握著拳,恨鐵不成鋼的滋味油然而生,他幾乎是從唇齒間艱澀擠出那幾個字。

“我長這樣,像賣的!?”

他一朵祖國未來美麗花朵,像賣的!?說出去都讓人笑掉大牙。

林三溺認真思索著,又看了眼裴灼熠,儼然是出浴魅惑眾生的狐貍精。

可能是剛洗過澡的緣故,裴灼熠的皮膚呈冷白透著一層薄紅,尤其是脖子那塊,很明顯。熱水打濕過的雙眸更深邃勾人,加之右眼尾那三顆小黑痣,像是要把眼前的人牢牢牽制住。

這雙狐貍眼,才是勾人的武器。

“一晚上八九個。”林三溺不自在摸著鼻子越過裴灼熠出了屋,他說的是真話,真得不能再真的真話。

裴灼熠捏著手機的指節泛了白,原本毫無聲息的手機裏突然爆出一陣笑。

“你竟然是被搞那一個!”

裴灼熠:“……”

“笑完了就掛,放假回來挨揍。”裴灼熠恨恨摁斷電話,追出門。

林三溺正靠著那堆幹木柴晾頭發,也不嫌硌得慌。

“你怎麽知道這的?”裴灼熠把書包放在桌上,戴上黑框眼鏡看林三溺,這樣看得更清楚些。

“外邊不是寫著?”

“我寫的。”

“難怪,有種糙漢裏出了個嬌美人的感覺。”林三溺初次瞧見那倆字的時候就覺得這倆字和這條街格格不入,就好比,一朵純白聖潔的睡蓮陷在了一灘爛泥臭水裏邊,怎麽看怎麽怪。

裴灼熠被這句話逗得想笑,“你這形容夠獨特。”

“實話實說而已。”

話音剛落,林三溺撒腿跑進剛剛出來的那屋,出來的時候手裏多了把發夾。

各式各樣的,各種顏色的,都有。

裴灼熠看著林三溺把發夾整齊放在桌子上曬,突然想到林三溺那個晃眼的淡藍色耳釘。

別人戴著是非主流,林三溺戴著是新潮流。

“買這麽多,得幾個頭才戴得下......”裴灼熠看著那排排發夾由衷感嘆。

“誰知道,女孩一個小時換一個戴都不新鮮,我妹就這樣。”林三溺擺放好發夾就拉了個凳子坐著,久站膝蓋疼。

“你在街上溜達就買了這些發夾?”

“是啊,過幾天我妹生日。”林三溺說。

“你還把它們淹濕了。”裴灼熠帶著點幸災樂禍,裝的。

“不是故意的,洗澡的時候隔壁的聊天內容太震撼,嚇得我把發夾都弄濕了。”林三溺掀起眼皮看裴灼熠的反應。

裴灼熠挑眉暗罵周涯青,他的臉遲早讓這小子丟光。

“別人口無遮攔,我可攔不住。”裴灼熠一口大黑鍋甩給身在州一中的周涯青草草了事,誰騷話頻發誰擔著,就這麽個理。

“是嗎?但是那玩意兒不就長你身上。”林三溺手枕著下巴,微瞇著眼看裴灼熠下身但視線又很快移開。

“悠著點,我禁不起看的。”裴灼熠下意識將手攔在雙腿前。

“我又沒那個意思。”林三溺笑得狡黠,連那語氣也是,沒好到哪兒去。

“那個意思是哪個意思?”裴灼熠非得跟他繞清楚。

“你想的那個意思。”

“我沒想什麽,我就是覺得你這人特有意思。”裴灼熠撩起頭發,緊接著揉了揉,頭發還是半濕。

他半蹲下來穿上鞋子,把拖鞋放在桌子底下,林三溺懶懶地曬著太陽。

“我這次真回學校了,不然作業寫不完了,下次見。”裴灼熠拎著包沖出門,完全沒給林三溺反應的機會。

等到林三溺反應過來,裴灼熠這人,早飛了。

裴灼熠在門外邊碰上謝老頭,“謝老頭,幫我把拖鞋收一下,謝了!”

謝老頭看著年輕人一蹦三丈高,只幾秒便不見蹤影,進了門跟林三溺說道。

“這孩子,幹什麽都跟鬼趕著似的,有那麽急?”

有,非常有,林三溺在心裏暗暗回應。

一天恨不得有25個小時,三分鐘都能吃完一碗飯,下課上廁所都覺得是在浪費時間,一分一秒全靠搶,能不急麽?

“有目標的的應該都挺急,沒目標的肯定不急。”林三溺說。

但這話不完全對,有多少人是連目標都沒有就在拼了命的學。又或者,心裏邊只有一個模糊得連自己的不清楚範圍的目標便死死跟學習纏鬥。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少年意氣,年少時不知天高地厚,以為世界都會向他們俯首稱臣。

可這沒什麽不好。

“天天急來急去,沒活出個人樣,還把身體搞垮了你說說這。”謝老頭搖搖頭。

“您說裴灼熠身體垮了?”林三溺改不了多嘴問這個毛病。

“那可不是,什麽胃病,急性腸胃炎都有,都是學校害的。”謝老頭花白胡子一上一下,顯然是氣憤極了。

急性腸胃炎和胃病,高中生的老標配。林三溺仿佛是一個假高中生,有幸在三中混了幾年,這倆病一個沒沾。

他都不知道他是該說自己幸運還是慘,幸運沒沾病,慘的是失去了在那個學校學習的機會。

林三溺閑著也是閑著,就跟謝老頭多聊了幾句,一不小心,把裴灼熠底褲聊沒了。

林三溺趁謝老頭沒把裴灼熠光著屁個屁股溜達的事說出來之前,走人。

把別人的尷尬事一窩藏在肚子會憋壞,不如不知道來得好。

“餵,哥!我這邊事情忙完了。”田茍滿面春風,眼尾壓不住的魚尾紋預示著他這一天一夜過得很得意。

“那你可以死外邊了。”林三溺冷淡道,在田茍來電的前一秒,他就想把田茍拉黑了。

來找宋蕊之前田茍抓著他胳膊說要跟他在賓館住一晚上,隔天回校。

但真實情況是,田茍自見了女朋友之後再聯系他,任他自生自滅,直到剛剛才聯系他。

“我其實也沒忘了你,我特意去給你買了個小蛋糕呢!”

林馥妍是不是愛吃蛋糕來著,還得是草莓味的。

林三溺收了收無處安放的臭毛病,他這人平生最大的一個缺點就是一生氣就會拉黑刪除所有人的聯系方式,連帶手機一塊關機,然後找個安靜的地方發呆。

別人心裏越急,他越平靜,這種行為非常惡劣,林馥妍曾經這麽說。

他已經努力在改了,但是他從小到大都這麽幹,一時之間也很難改回來。

聽著林三溺緩和了些,田茍又說:“哎,哥,你昨天晚上住哪啊?”

他有些愧疚,昨天他帶著宋蕊玩了一圈後,一高興就喝多了,自然而然忘了他哥。

“不住賓館我睡大街?”

“得,我馬上回來。”

田茍提著盒草莓蛋糕回學校,進教室看到他哥的時候才放下心來。但他一走近他哥,什麽擔心愧疚他全拋進學校荷花池裏淹死了。

他哥居然在學習!

“我靠,你居然在學習?”田茍再次難以置信,他可是連周末作業都沒記的人。

“不學畢業了你養我?”林三溺看著眼前這個不知道是富幾代的家夥說著混賬話。

“行啊!”田茍想了想,把蛋糕放在林三溺桌子上,面對著林三溺坐下。

他想到他一親戚創業成功的事情,心裏有了想法,霎時喜上眉梢,“大不了我們倆一起去創業,不過就是多過幾年苦日子。”

林三溺嗤笑,田茍這人果真是單純,沒碰到過惡人惡事,不知道人心險惡和賺錢的艱難。

“然後賠到你傾家蕩產,我們倆那時候真得要飯。”

林三溺頭也沒擡,在父母蔭庇下生長的孩子,很容易把事情想得過於簡單。

“你以為創業那麽簡單,跟過家家似的,吃過頭幾年的苦就了事了?”

“要真是這樣,這世界上就不會有創業失敗這個詞。”

田茍還真沒想到這一茬,他不值錢地發笑,“那不是還早,我們才幾歲,這些事應該還輪不到我們考慮!哥你這腦子想的事情太多了,這樣不行的。”

林三溺揉揉眉心,換了個輕松點的話題,“你知道我為什麽跟你做朋友嗎?”

“肯定是因為我這人好啊,又義氣,為兄弟兩肋插刀的事我毫不含糊。”這點田茍頗具自信,連他哥這種孤僻的人都被他拿下了。

“我這種兄弟,你很難再找著第二個,就是說,只此一個,不容錯過!”

“行了行了,別給自己戴高帽,受不了你。”林三溺拿書擋住自己的臉,靠著椅背。

他和田茍做朋友是因為,田茍傻,好騙。

“蛋糕放這,我去和我女朋友打電話了。”田茍說完,拿著手機縮回自己座位和宋蕊煲電話粥。

林三溺隔著汙漬斑斑的窗子又看見了天空的雲,他心裏莫名其妙就發堵,又覺得無聊。

放假的人陸陸續續回來了,教室吵鬧不堪。林三溺呆著心慌,他抱著一堆書要出教室。

田茍看見他哥要出去,逮著問:“你要去哪?”

“哪兒不吵去哪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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